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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和冥河同樣的意思,冥界內部也和普通人所想的不同。
 
  死者之國是由一棵巨樹和冥河做為三大主幹。將冥河比喻為人的話,她就像是名母親,擁著孩子一般,給予以巨樹為中心向外擴散的死者之國永遠的懷抱。
 
  最中間的巨樹是一切的中心,而這個世界的主人──冥神(亦稱冥王)就坐鎮在樹頂的古堡中。同時巨樹也是冥河之源,它是一條巨大的銀色瀑布,從樹蔭間流洩而下,落至地面後分為無數的支流,讓死者之國化為一座水都。
 
  巨樹茂密的枝葉往外延伸得比國土還要遼闊,濃密地樹蔭將死者之國的天空全給遮蓋,照不進銀月與微弱的星芒。冥界沒有白晝,就更別論日光了。
 
  雖然少了天然的光源,但死者之國裡頭並不昏暗。與普通都市的夜晚相同,居民會點燈,路上也有街燈,而且做為其血管的冥河本身就是最好的光源,同時她也是整個冥界的銀河。
 
  「好漂亮……」亞娜貝爾忍不住發出讚嘆。
 
  她在高爾的列車上,身體朝外,透過車窗看著這奇異的美景,藏在頭髮下的眼睛睜得大大的,方才的驚嚇和憂鬱一掃而空。
 
  「對吧對吧,這可是冥界引以為傲的地方耶!不過這地方因為某些關係,除了我們這些住在這邊的居民,沒甚麼人會喜歡。」紫狼道,邊想這小女孩原來還會笑啊。他念頭一轉。算了,人高興點也沒甚麼不好的。
 
  「那裡,」他指向某個方向,「那裡就是我們的目的地。一個美女大姐的家。」
 
 
  夏璃留著一頭火焰般的紅色捲髮,五官立體,加上紫羅蘭色的漂亮眼眸和不做模特兒十分浪費的姣好身材。就如紫狼所說,真的是名萬中選一的美女。
 
  她和紫狼同樣是引路人,是酒友。藉著紫狼,她和高爾也算熟識。在喝酒前的夏璃待人熱情親和,是名有自信也有個性的大姐。資歷比紫狼來得高階一些,但她總是階級不分地把所有人當哥兒們,因此人緣很好,人脈也廣闊。
 
  「所以,等那孩子說出了她為什麼會待在那,你們該怎麼做?」送亞娜貝爾去洗澡後,夏璃幫他們倆和自己各泡一杯咖啡。她用托盤托著,放到桌上後遞給他們,坐在沙發上閒聊一陣子後才問到正題。
 
  「問高爾。」紫狼道。
 
  「我想看看她是不是有甚麼願望,能不能幫她完成之類的。我是聽說她在等一個叫薩蕾娜的人。」高爾道,輕握著仍飄著些許白煙的咖啡。
 
  「等人嗎?這並不是少見的例子啊。平均幾個星期會有一個吧。」夏璃偏了偏頭,「我想問的是,這麼多人裡面你怎麼偏偏選她來幫?」
 
  這問題讓高爾愣了一下,他沉默一陣子,找適合的詞句拼湊出他要的意思,接著才道:「算是……感同身受吧。」他苦笑,「你們知道的,我自己本身也在等人啊。」
 
  對,他等一個人等了百餘年。
 
  這件事她與紫狼都略知一二,但詳細情況從沒聽高爾講過,只知道在這百年間,他們只相處整整一年又一天,接著被迫分離,一年只能見面一次,彷彿傳說中的牛郎和織女。
 
  「確實。」不小心戳到高爾的痛處,但夏璃的態度並沒有放軟。「但如果她等的那個人,也就是那個薩蕾娜,她其實沒死呢?你要為了她跑去再殺一個人嗎?」
 
  「不是說不行。噢不對,上面會挺高興的。」紫狼有些開玩笑地道。
 
  會這麼說是因為高爾是個死神,工作是盡可能地掠奪各個世界的靈魂,即使跟其他神祇底下的死神搶也沒關係。
 
  就像是以數個世界為單位的公司相互競爭,而他們其中一間大公司是底下的小職員,向無知的世人們推銷名為「死亡」的產品。和其他公司的人衝突是一定的,這時候就是靠自己的實力將客戶弄到手。
 
  「你要殺人?可以,隨你高興,但只能在特殊情況才能把人救活。」這就是他們上司下達的命令。
 
  紫狼又補充道:「不過我也知道你不可能這麼做。」
 
  而高爾是個做了將近半世紀,除了每天預訂的死者外,從來不額外殺人的死神。
 
  「所以,你打算怎麼辦?」夏璃再問了一次。「能幫的話就幫,但醜話說在前,到最後真的、真的沒辦法的話……就只好請那孩子乖乖接受清洗了喔?」
 
  「清洗」二字一出讓高爾皺了眉頭,他輕嘆一聲,勉強地勾起笑,「嗯。我會盡力不讓事情到那樣的結果的。」
 
  見原本該愉快的下班氣氛沉靜下來,紫狼攬住高爾的肩膀,「欸,這麼嚴肅幹麻?」他笑得燦爛,「為了好哥兒們的笑容和避免獨自煩惱到生額頭紋,這件事紫狼我幫定了!夏璃姐妳呢?」
 
  「我當然也幫啊!」夏璃像隻受驚的貓咪,不顧形象地跳起來,緊張地蹲在高爾旁邊,「高爾!這件事我也是盡力幫到底,千萬不要因為我講了這些話就把我當壞人啊!」
 
  「呵呵。」高爾忍不住笑了出來,笑意使他的眼稍微瞇起,眉間的皺褶因此舒展開來。「不,我從來沒把夏璃姐當壞人過,不過還是謝謝你們。」
 
  這時,從某個方向傳來「喀啦」的門板閉合聲,他們三人不約而同地往音源一望,便看到已經洗完澡的亞娜貝爾站在門口。
 
  她已經不是在冥河前那個讓人退避三舍的小幽魂了。原本參雜髒汙和小石,髒亂打結的淺金色長髮現在梳理得整齊,服服貼貼地垂下,隱藏在頭髮下的臉蛋也展露出來,是名清秀的小美女。
 
  或許是因為差異太大,紫狼和高爾雖然看過她先前的樣子,仍是瞪大了眼。和他們工作不同區,今天第一次見到她的夏璃更是掩不住驚訝。
 
  「唉呀唉呀,我的天啊。」夏璃跑到亞娜貝爾身邊,把她牽過來,趕走原本坐在大沙發上的兩人,自己和她坐了下來。
 
  「妳長得好可愛喔,好像洋娃娃!怎麼會有這麼可愛的一個人!妳說妳叫亞娜貝爾對嗎?這名字也很適合妳!」她激動不已,說話和剛才相比快上許多,高興得像是重新找回對娃娃熱情的大姐,甚至說出「好想現在就帶妳去買新衣服!」這種話。
 
  站在一旁的紫狼和高爾馬上阻止她,速度之快讓夏璃的慾望之火形成不到三秒便被澆熄。他們倆知道,夏璃決定的事情一定會做到,而且就像星火延燒般迅速,不顧一切。
 
  夏璃漂亮的五官皺起,美瞳溢滿失望。
 
  「不然下次我陪妳去喝一杯嘛!現在正事重要,正事比較重要嘛!不是說好了要幫忙嗎?」紫狼道,再次擔任說服的工作。
 
  「嗯……好吧。」
 
  夏璃覺得掃興極了。若是有動物的耳朵,現在一定是垂下來的。不過幸好她恢復得快,轉移了目標。
 
  「那……先說說妳的事吧,就為什麼會在河岸邊、等誰、為什麼等她之類的。可以嗎?」她向亞娜貝爾投以甜美的微笑。
 
  亞娜貝爾點點頭,將薩蕾娜消失那天晚上和借到畫具放到家中客廳、薩蕾娜變成人的樣子和那個灰髮男人,那天晚上發生的事情詳細地告訴他們。
 
  「在畫完成之後,那個男人說薩蕾娜要我先去投胎,她還了畫具就過去。在天亮前我也確實搭著電車到了冥界之河,當時我就想:『薩蕾娜應該不會太晚到吧。』就待下來等她了。只是過了好幾天都……嗚……」
 
  說到傷心處,兩行淚水一下子沿著亞娜貝爾臉蛋滑下,好幾滴滴到她持續緊握著的手和衣服上。
 
  「啊啊啊,這裡我們就知道了。不要再想那些事了,再哭眼睛腫了就不可愛了。」
 
  夏璃急急忙忙地抽幾張衛生紙幫她擦淚。等到止住情緒,高爾才問。「我在想薩蕾娜她是怎麼拿到那個畫具。妳說的那個男人很明確的說那是『亡者的畫具』。那是我們這個世界的東西。」
 
  「我也在懷疑這點。」夏璃跟著道。「只有非常非常少數的人可以把東西帶到生者的世界去。薩蕾娜她──以我們的角度來看──是隻普通的貓。即使化人這點挺厲害的,但怎麼想都覺得她不可能弄到那些東西啊。」
 
  「這個我有問過。」亞娜貝爾道。「那個人說是從一家可以實現願望的店借來的。」
 
  「實現願望的店。」夏璃一聽到這句話便皺起眉,她接著問。「他有說那家店的店名嗎?是不是叫『依莉雅的店』?」
 
  亞娜貝爾先是愣一下,接著搖搖頭。「我不知道。他沒有告訴我店名。請問那家店怎麼了嗎?」她偏頭問道。
 
  「呃,就我目前的推論啦,薩蕾娜很有可能是去了依莉雅的店。」夏璃遲疑了幾秒,眉頭皺得更深了。「就跟妳聽到的一樣,那是家可以實現願望的店,而且幾乎甚麼願望都能達成。裡頭店長們的強大和店內寶物的豐富稀有度讓她在各個世界都有一定的名氣,不過那家店非正也非邪,兩邊都給予幫助,完全遊走在灰色邊緣,完全不怕世界的平衡被破壞。」
 
  「這不是重點,重點是平常人若是跟他們做交易一定慘賠,付得代價都很大。」夏璃大大地深呼吸後才十分沉重地道:「所以我覺得薩蕾娜可能是代價的關係而沒去轉世吧。」
 
  「就是因為如此,薩蕾娜才叫我不要等她嗎……」亞娜貝爾低下頭,這次她極力忍住自己的淚水,但她深刻地感覺到心揪成一團,「我害了薩蕾娜」的想法不斷在腦袋裡盤旋,一次又一次地打擊著她。
 
  就在她快要崩潰前夕,高爾柔和的聲音為她拉起了一絲希望。
 
  「不如我們現在去問那家店吧,搭我的電車。」
 
  亞娜貝爾抬起頭的時候正好看到他的笑。就和不久之前的初次見面一樣。
 
  不知道為什麼,他的笑讓人感到十分溫暖,足以撫平她心中的不安和傷悲。他明明就是個死神不是嗎?她心道。原來死神也是有溫柔的嗎?
 
  「對啊對啊,好不容易有點線索,在這邊瞎猜也沒甚麼用,不如直接殺過去問個清楚。」紫狼附和。他再次勾住高爾的脖子,投以燦爛開朗的笑。「這傢伙的列車可是甚麼地方都可以去,方便、快速而且保證不顛坡!」
 
  「你們也太高興了,這可不是遠足耶!」夏璃失笑,之後轉過來問她。「如何?」她也彎著嘴唇,裡頭有分艷麗,也有關心和寵愛。在亞娜貝爾眼裡就像是個可靠的大姐姐。即使她們認識不到一小時。
 
  原來冥界的人也有溫柔的。這次她是肯定的。
 
  自從來到冥界後,她第一次笑著擦掉眼淚,有力地道:「嗯!」
 
 
  【未完待續】

這篇後面...好溫馨喔ˊ Wˋ

是說這篇已經是倒數第三篇了~其實最後一篇非常短,所以可以算是倒數第二篇啦XDDD

然後我超喜歡我家的冥界((自己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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