Like the SWEETEST Dream

　　數不太清楚到底是幾年前，總之和百位數脫不了關係。

　　門鈴響起，店門卻沒有被推開，下一秒老人便突然出現在店裡。

　　「噢，歡迎光臨。」我們的母親──依莉雅擺出笑容。「您是奧迪爾˙米迪雷吧，請問您有甚麼願望嗎？只要您付得出代價，甚麼都可以實現喔。」

　　彷彿對於一眼便看出身分這點一點都不驚訝，老人瞇著琉璃色的眼睛，緩緩說道：「我想要一次機會。」

　　那時是早上，當時我便注意到從外面射進來的陽光好像可以穿透老人的身體，定神一看才了解：他只是靈魂，實體並不在店裡。

　　這麼老了，八成是死前靈魂出竅。

　　我待在一旁，靜靜看著母親和奧迪爾˙米迪雷的對話。

　　「機會？能不能說得詳細一點呢？」

　　「我的身分妳應該很清楚，那我就簡單的說了。」

　　奧迪爾˙米迪雷雖然是當代最出名、也是最偉大的操偶師，但他有一個鮮少人知的興趣──製作人偶。他對製偶的熱情從小就一直跟著他，但無奈上天不只賦予他製做的才能，在操作人偶的天賦上更加一等。家族和世界的人推崇他為天才，振興家族的重要人選，也裡所當然地當上族長，而他不敢講，製偶的興趣便被當成秘密中的秘密，一直一直到現在年老，疾病纏身，等待自己死亡的日子。

　　躺在床上的他知道自己活不久，便想起之前聽一位旅人說有一家可以實現任何願望的店。

　　肉身無法走動，但強烈的願望帶著他的靈魂來到了這裡。

　　「所以您想要的機會是？」母親再問。

　　「一次就好，能夠轉世到製偶師家族的機會，不論機率多少！」老人堅定的回答，那眼神有著不管付出甚麼代價都要實現願望的決心。

　　母親頓了一下，便提起微笑，「既然您不顧機率，那只能從您拿出的代價來估計成功度了。」她接著道：「您身邊有甚麼東西可以當做交換嗎？特別的東西。您可以提出來，我來判斷價值和要不要收。」

　　當時我就想，為了家族而放棄此生最大興趣的人，不可能以家族的一切去替換。老人能拿出的東西不多，機率自然也就低了。

　　金錢、珠寶、魔法書、魔法的道具，這些母親都回絕了，畢竟我們並不缺，也沒有一定的稀有度。就如我預測，老人非常苦惱，但又堅持要這份機會，最後只好轉給母親提代價。

　　「只要不對我家族有任何影響我都會答應的。」他這樣承諾。

　　母親思考了一下，對著老人上下打量了幾眼。「不然這樣吧，我要您琉璃色的眼睛、您的魔法才能、家傳的秘術，以及您製作的人偶中最特別的一個。如何？」

　　琉璃色眼睛是在他的世界是一種獨一無二的身分；老人的魔法不比操偶技術差，有一定的價值；家傳秘術更不用說了，至於最特別的人偶，因為他是奧迪爾˙米迪雷，親手製的人偶一定有價值，雖然能抵的代價不高。

　　聽完母親的解釋，老人意外地沒有考慮很久，幾乎馬上答應，應該是因為人都快死了，身上擁有甚麼就不在意這麼多了吧。

　　「能不能再聽我幾個要求？」正當母親高高興興地想給客人記下資料時，老人這樣問。「關於我的人偶，我能不能用其他東西再換空白的靈魂？」

　　「空白的靈魂？是指沒有記憶的那種吧？」

　　「沒錯，我想放在人偶裡頭。」說著，他邊從口袋拿出一捆線。那綑線看似綿製的普通絲線，但又帶有金屬的光澤，上頭還附上一層魔法。「這妳可能就沒聽過了，我不久前才研究出來的『特製的細線』，它很柔軟，但又具有高殺傷力，重點是永遠不會斷裂或磨損。這樣夠換嗎？」他這次說得有幾分自滿的味道，以為那是前無古人、後無來者的發明。

　　但很可惜，他不知道空白的靈魂其實代價不高，而且在其他世界也有差不多的東西。

　　母親接過那綑線後直接遞給我，「足夠。您心裡應該還有願望吧？要不要一次說出來呢？」她笑。

　　老人稍微瞪大了眼，但下一秒就恢復神情，「是的，就是希望許多年以後，若有人要來取走人偶的話，請一定要是米迪雷家的人，但請不要和他說是奧迪爾˙米迪雷製作的。我會製偶的這個秘密，我希望只有這家店的你們知道就好。」

　　果然是個非常替家族著想的人。

　　他接著下去說：「至於我子孫拿走人偶的代價，就請你們從我房間隨便拿吧。適合的就拿走，拿到足夠抵代價。我先前就已經請下人將關於家族的東西都撤走了。」

　　「如果沒有我要的東西呢？」

　　「那就從我轉世的機率裡去扣吧！我已經決定把這一切交給命運了。」在說出這句話的時候老人的聲音和剛才不同，壓低了不少，彷彿怎麼樣都好。

　　我想這對他必定是殘忍的吧。一邊是自己心中最大的願望，一邊又是自己的子孫。

　　雖然如此，母親仍是勾著溫柔的微笑，彷彿沒有被老人的犧牲給感動，「我了解了。」

　　接著就是請老人留下客人的資料而已，當時我看向外頭，太陽已經升起不少，心想奈席兒和父親或許已經醒了，和母親說一聲後便回到家裡。

　　等我跟著父親和奈席兒再來到店裡的時候，老人已經不在了，而母親正準備去收取代價。

　　【未完待續】